祖母

前幾天在報章上看到一則內地新聞，內容是關於一名年約5-7歲的鄉間女童拉著一輛木頭車，載著患病的祖母前往鄰鎮看病。路上不停有些善心的司機想送女孩一程，但女童只是不斷地拒絕好意，繼續吃力地拉著木頭車前行。有途人不忍報公安(或是報館)，總之是最後驚動了公眾。

據說女童那程路最快也要走上大半天才能到達。
而祖母年紀太大又不良於行，碰巧老伴那天亦外出不在家。
那麼女童的父母在哪?都下田幹活去嗎?狠心要一名小娃兒咬著牙拉車走半天路?

女童沒有父母，她是兩位老人家幾年前在路上檢回來的。

記者問女童最想要什麼。
上學讀書、識字。

這篇報導有數幀照片，有娃兒正在拉車的、有與祖父母合照的，也有娃兒在吃飯的，圖文並茂好不詳盡。
我當時剛下班回家，正邊看報紙邊吃晚飯。那則新聞看完了，但那頓飯卻吃不下去了。悲從中來。

星期六晚上乘公車時，看見有一對年紀老邁的夫婦老態龍鍾地撐著拐杖上車。在兩人安坐好後我才發現有一名青年在窗外跟他們揮手，老人家也跟他揮手並著他早些離開，青年臨走前仍不住打手勢像是提醒老人家放好財物。車子剛開我就看見老先生緩緩的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，我相信那青年人所叮囑的應是這項事物。
這一幕情景看得我為之動容。

我現在和85歲祖母及一名菲傭同住一屋。祖母已中風過兩次，不良於行、視力模糊、聽力衰退等等，統統都出現在她身上。傭人是請來侍候她的，我白天要上班，父母亦非和我們同住。
祖母育有4名子女，我自幼父母已離異。由於父親是長子，所以年青時忙著工作去維持生計。我是由祖母領大的，有親戚說我是她的第5名兒子。

逢星期一至五，我早上七時離家，晚上八時抵達家門口。她早上八時才睡醒出房，晚上九時入房十時準時睡覺，睡眠時間好像較一般長者長。但我想說的是，早上她看不著我，晚上只有她那睡前的一個小時空檔，但我晚飯及看電視都已用上大半。碰上跟朋友晚膳的日子，我跟她一整天都不會遇上。即使在家遇到，我大都只有抱抱她、一聲問候而已，算是交差。假日在家我都會躲在房間上網和看書，更多是往外鑽找樂子去。
每當我生病、放假待在家中時，她就很歡喜，總是想跟我聊聊天。

那位內地女童拉車載祖母，和今天晚上那對老人家和青年人，兩件事都不禁令我動容，都令我想起那正酣睡在鄰房的祖母…